姜芙老老实实地摇头：“不知道。”
李嫂子一副很笃定的样子：“你看着吧，这事儿啊，还没完！”
说完，她一拍腿：“我得赶紧回去烧水了，天儿暖和了，那几个臭小子一个比一个能灌水！哎呀，小姜，这都是你给找的事儿！”
话虽这么说，但姜芙知道，李嫂子是严格执行工作手册的第一人，托儿所的孩子们现在喝的都是凉白开，她每天光烧水就得烧好几次。
“姜校长，那生水真的那么脏？”
出乎姜芙的意料，第二天一早，她就见到了刘师长。
刘师长亲自来了小学。
姜芙请他进门。
她现在也有一间小小的办公室，虽然桌椅板凳都是旧的，地方逼仄，但好歹有个能看书写字的地方。
“王老师老家是沪市的，据说二三十年前，沪市爆发霍乱、鼠疫，浦东一带堆满尸体，您可以问问她。”
姜芙主动提起王老师。
果然，刘师长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。
巧了不是，昨晚妻子也提到了当年那些传染病。
“另外，咱们这里离朝鲜战场那么近，也要提防敌人搞鬼，往生活区空投一些污染物。”
细菌战什么的，在战争年代很常见。
不提臭名昭着的731部队，就是老美也没少仗着他们的生化武器给力，给我军制造各种困难。
所以，想了想，姜芙还是决定说出心里最担忧的一件事。
也是一开始她教孩子们喝凉白开的根本原因。
如果说刘师长之前还心中存疑，那么听到这句话，他的脸色一瞬间变了。
他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战场上的动向。
日本战败后，恶贯满盈的石井四郎为了活命，选择和美国人合作。
作为高级顾问，他协助美国建立了德特里克营，也就是后来的德特里克堡生物化学武器实验室。
之前，刘师长曾收到消息，就在今年年初的时候，老美在我军阵地上空投下细菌武器。
朝鲜紧挨着我国东北，东北的冬天，天寒地冻，田里的虫卵早就被冻死了。
然而，那些从天而降的苍蝇、跳蚤、蜘蛛、蚂蚁、虱子却活蹦乱跳，甚至还能交配产卵！
与之而来的，就是士兵们陆续生病。
“现在天气暖了，苍蝇蚊子大量繁殖，井水河水如果不煮沸再喝，里面难保没有虫卵，就连路边的小水洼也要及时填埋，各种卫生死角，最好都能打扫打扫。”
姜芙趁机一口气说出来：“像家家户户都有的酸菜缸，咸菜坛子什么的，要是暂时不用，也得封起来，不然耗子黄仙儿做了窝，就会滋生大量细菌。小孩活泼好动，两只手到处摸，再吃进嘴里，肯定就要拉肚子。”
别小看儿童腹泻，如果不及时救治，很可能脱水，休克，甚至夭折。
这就是一个感冒拉稀都能死人的年代。
刘师长目光复杂地看着姜芙。
他又想到慧慧给自己背的那些顺口溜，什么“饭前便后要洗手，细菌不会跟着走”，什么“左刷刷，右刷刷，我的小牙白花花”，什么“大眼睛，亮晶晶，不拿脏手揉眼睛”之类的，朗朗上口，通俗易懂，小孩像唱歌似的，说上两遍就记住了。
姜芙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刘师长。
能不能提前几年在驻地里开展爱国卫生运动，就看这位点不点头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