拨浪鼓最终还是没有买成,何金苓疯了。
何大娘请了个郎中回来给躲在屋子里的女儿看病,谁知那郎中看过何金苓失神的眼,又略问了几个问题,就摇着脑袋叹气。
“受的刺激太大,没得治了······”
何大娘倒吸一口凉气,还是姜璃扶着才没让她跌到地上。
缓过劲儿来她就抱着呆愣愣的女儿哭天抹泪,她怀里的何金苓还在呢喃,说着些“都会死”的话。
何大娘捧着女儿的脸,声音沙哑,“阿苓,你要是死了,娘也跟着你一道去······”
何父英年早逝,这么多年何大娘都是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女儿拉扯大的,可以说何金苓就是何大娘的命根子了。
姜璃送走郎中,缓了一会儿的何大娘神色也没那么激动了,她拍了拍何大娘的肩膀。
“大娘,这个看不好阿苓明日就换个郎中再请,总会找到办法的。”
何大娘听了这话才抹干净脸上的泪,把发愣的何金苓托给姜璃,起身去给女儿烧饭了。
“阿苓的肚子也该饿了,我得给阿苓烧饭呐······”
姜璃陪着何金苓坐在床边,何金苓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,和她说什么都没反应。
但好歹是不像方才那样在街上大喊大叫了,姜璃一直在何家待到太阳落山,才领着崔小福回家去了。
没曾想今日崔惟也回来的晚,屋里的灯还是姜璃点的。
她出神地看着飘摇的烛火,控制不住地在意今天从何金苓嘴里听到的话。
死?他们都会死?
何金苓到底看到了些什么,居然能将好好一人吓到精神失常。
打断姜璃思绪是大门处的响动,崔惟回来了。
还不等她先将何金苓突然疯了的事情告知崔惟,崔惟却先一步说出了个更令人心中发寒的消息。
曹来喜死了。
而且还是毫无征兆地猝死了。
“怎么死得这么突然?!”
姜璃有些错愕,这个人名她听过,是和崔惟一同被困在矿洞里的矿夫。
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他都能从山里给自己刨出命来,怎么反倒在外头死了。
崔惟坐下来替姜璃和他各自倒了杯茶,他摩挲着杯壁,眼神有些冷。
“曹家人来矿山上闹了一场,说是一觉睡醒,才摸到曹来喜身子都僵了,死得不明不白的。”
“他们怀疑是上次被困在矿洞里留下的后遗症?”
姜璃马上反应过来了,若是莫名其妙死掉的人是崔惟,她估计也要联想到数日前矿井坍塌的事情上。
崔惟点点头,曹来喜死得实在蹊跷,他也被上头的人叫过去讯问了一番,今日才回来得这么晚。
“可若是后遗症,也说不通啊······”
什么样的后遗症能叫人死得这么干脆利落,一点预兆都没有的?
崔惟放下茶杯去碰姜璃泛凉的指尖,“我已与矿头说好了,明日我就带着你和小福离开幽城。”
明日?
姜璃蓦地抬起头,却看见崔惟面色凝重。
曹来喜的死讯一传出,那日活下来的剩下几个矿夫神情就不对了。
崔惟看了一圈,心内一沉,那块水玉——
恐怕还由死掉的曹来喜保管着。
他猜的没错,当夜剩余的六人就在后山上碰头了。
发现水玉的是曹来喜,东西由他保管着其余人也不好说什么。
只是他们是干苦力活的平头百姓,这么大个宝贝一时半刻竟找不到门路出手。
万一走漏了一点半点风声,这倒手的鸭子可就飞了。
“老子早就说过,管他这那的,把宝贝往当铺一丢,当铺老板还会不收吗?”
跛脚的矿夫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,“这下好了,曹来喜那小子一死,水玉的影儿我们都见不到了!”
这几个在曹家人上山闹事时就明里暗里地试探了一番,结果却什么也没试探出来。
曹来喜这小子还真一点消息没和家里人透露,不然曹家人也不会为了十几两的安葬费闹上山里来了。
如今拿着水玉的人一死,他们几个也不敢大张旗鼓地上曹家找宝贝,都聚在曹来喜的坟前挠头。
个头比常人都矮小些的踢开脚边的纸钱,望向写着曹来喜名字的墓碑咬了咬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