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旦遭鬼卒咬伤,必定转为同类,悍不畏死,只知杀人饮血。”
“仙都派?”段治玄只觉不寒而栗,“这是何方教派?”
徐晏清冷声道:“此派盘踞幡冢山,修炼鬼魅之法,肆虐于巴南九州。”
“相传,其本为道门大派,源自剑南道鹤鸣山。”
“后来,不知为何,举派入魔,沦为杀人魔头。”
“郭羽数次派遣兵马清剿,却徒劳无功,只能将受害城池军民迁走,留下一座座空城。”
“这鸣水县,便是其中之一。”
高楷拧眉道:“既为空城,这鸣水县为何仍有三百民众?”
徐晏清脸色古怪:“这谢无逸,是个奇人,会些道术,听闻曾是剑南道大派弟子。”
“却不知为何,被革除门墙,转而弃道做官。”
哦?
高楷来了兴致,大多数人,皆是弃官修道,少有听说弃道做官的。
“他既派人上表归降,又请我入城,看来,有事相求。”
徐晏清急切道:“主上切莫冲动。”
“鸣水县有鬼卒肆虐,活人一旦靠近,九死一生。”
“主上身负众望,怎可轻涉险境?”
夏侯敬德、段治玄一齐劝道:“徐司兵所言有理,不如先行攻取顺政,再行计议。”
高楷望一眼鸣水方位,笑道:“我意已决,不必多言。”
“敬德,点齐三千兵卒,随我前往鸣水。”
“晏清、治玄,你二人率大军,在城外接应。”
见他意态坚定,众人只得领命。
徐晏清暗叹一声:“主上太过托大,鬼卒可非好相与的。”
心中暗下决定,一旦大事不妙,拼死也要救出主上。
翌日,高楷领三千轻骑,由夏侯敬德护卫,一齐来至鸣水城外。
此城北靠磐山,南有嘉陵江流过,山水环绕,地处肥沃平原,本该物产丰饶,民殷城富。
然而,数年前,一桩祸事,将这鸣水县,连同治下八乡一齐覆灭。
唯有三百民众,倚仗城池困守,时刻面临鬼卒侵扰,每日皆有人死于非命。
此刻,金乌西坠,洒下道道余晖,将整片大地染得金红。
鸣水县依山傍水,矗立在平原之上,飞鸟归巢于山间,走兽依偎在洞穴,小桥流水,松柏茂密,些许鸡鸭、牛马悠闲奔走。
一派田园风光。
夏侯敬德惊讶道:“这……这鸣水城不是好端端的么,怎会成了鬼城?”
高楷淡声道:“你亲眼所见,可不一定为真实。”
“呃……”夏侯敬德挠了挠头,不解道,“这些怎会是假的?”
高楷笑了笑:“且静观其变。”
三千余人安静等候,待酉时三刻,夕阳最后一道光辉,从天地间消失。
整座鸣水县陷入昏暗。
蓦然,飞禽一个个羽毛脱落,成了骨鸟,走兽一摇一摆,化为骨架子。
松柏陡然枯萎,树叶凋零,成了老树缠着枯藤,鸡鸭、牛马浑身僵硬,咔嚓咔嚓转过头来,双眼猩红,直勾勾盯着众人。
唯有小桥流水依旧,水声潺潺,悦耳动听。
然而,落在众人耳中,不啻于亡魂之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