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英龄神色黯然,摘下头顶乌纱帽,下拜磕头:“微臣遵命!”
他转身出了大堂,暗叹一声,主上年轻气盛,又受王康言语相激,急欲一场大胜,塑造威望。
然而,两军交战怎可操之过急,若无准备,仓促开战,必遭大败。
只可惜,这些与他无关了。
堂中,郭宏摇头:“华参军此前屡献良策,为父亲赏识,破格提拔。”
“如今,我初继任,却消极应付,净说丧气之话,这是何道理?”
王康嗤笑一声:“似这等酸儒,见识粗陋,即便满腹经纶,也不过一介刀笔吏,只知案牍劳形,却鼠目寸光,不堪大用。”
“少主不必理会。”
郭宏点了点头:“所幸有舅父辅佐,我可为父亲报仇,扬我威名,不叫天下英雄小看。”
当即下令,尽出一万兵卒,出南门,与裴行基大营遥遥相望,大战一触即发。
……
话分两头,利州,三泉城。
高楷正于县衙处置政事,一抬头,忽见一颗主星划过天际,坠落幽冥。
又有一颗星辰冉冉升起,来到东南原位。
只是,此星光芒微弱,似根基不稳,又有丝丝黑煞气缭绕,纠缠不散。
“这是,郭羽死了,新主继任?”
郭羽命不久矣,如今死去并不意外。
这继任之人,想必是他独子郭宏。
至于黑煞气,为军阵杀伐之相,看来,郭宏年轻气盛,决意和裴行基一战,以树立威望,统御麾下文武。
为父报仇,倒也师出有名,无可厚非,只是这时机不太妙。
不光兵卒数量比不过,更无大将坐镇,贸然和裴行基这等沙场老将交战,看来,一场大败无法避免。
这南郑城,怕是落入裴行基之手。
数日后,唐检前来禀报,说的正是此事。
“主上,郭羽身亡,其子郭宏继任山南西道节度使。”
“其下葬亡父之后,便尽起兵卒,与裴行基大军交战。”
高楷早有预料:“可是败了?”
“正是!”唐检颔首,“郭宏大败,只剩三千残兵逃回城中。”
“裴行基趁机攻取其余三县,如今,城固、褒城、西县、金牛,皆在他掌控之中。”
“梁州,只剩下南郑这一座城池。”
高楷点头:“怒而兴师,乃兵家大忌。”
“郭宏大败,也是常理之中。”
“裴行基兵锋甚锐,恐怕过不了多久,南郑便会失守,尽取梁州。”
唐检回言:“不光如此,裴行基派遣郑毅出使通州,说服其兄长——刺史郑琦献城归降。”
“眼下,裴行基已得洋、壁、集、通四州,与梁州大半,声势大盛。”
夏侯敬德急切道:“主上,怎能坐视裴行基攻城掠地,全据五州之地?”
“末将愿率一万兵马,前往梁州,夺取南郑。”
段治玄、元整等诸将纷纷请战。
高楷摇头不许:“利州初定,民心尚且不稳,须得镇守。”
“况且,若不出我所料,裴行基必得南郑,出兵也无用,反而落入埋伏。”
“且在三泉稍待,不出三日,他必率领大军来攻。”
“我等正可以逸待劳。”
诸将皆大惑不解,这大好机会,白白错过,岂不可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