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太子宫深处的寝殿里,赵佾正蜷缩在榻上,往日束发的玉冠歪斜地卡在发间,苍白的面容,在斑驳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憔悴。
他的身体因虚弱而微微颤抖,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。
听闻脚步声,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迎接,然而连日滴水未进,双腿发软,一个踉跄便跌倒在榻边。
赵王丹掀开门帘的瞬间,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他的目光落在赵佾身上,看到儿子腕间被锁链勒出的血痕,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印仿佛烙铁一般刺痛了他的心。
烛火摇曳中,赵王丹看着赵佾鬓角新添的白发,心中一阵抽痛。
他想起他自幼熟读《周礼》,连祭祀时的玉帛摆放都分毫不差,老祭司曾对他赞不绝口,这样谨小慎微、恪守礼法的孩子,怎会做出如此拙劣的巫蛊之事?
“父王!”
赵佾突然抓住赵王丹的袍角,眼中满是焦急与委屈:“儿臣愿对天起誓,若有半句虚言,愿受千刀万剐之刑!”
说到这,赵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,渗出点点血沫。
赵王丹的手指微微颤抖,忽然瞥见墙角被老鼠啃咬的竹简,借着月光,他看清竹简上字迹,与巫蛊人偶上的墨痕全然不同。
“起来吧。”
他挥退左右,亲自扶起赵佾,语气中少了几分威严,多了一丝关切:“寡人会彻查此事,定要揪出幕后黑手。”
赵佾感激地望着父王,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。
当赵王丹返回龙台宫偏殿时,已过三更。
赵王丹面色阴沉,心中的怒火在燃烧。
“来人!”
赵王丹突然拍案,震得案上竹简簌簌作响:“传廷尉府连夜彻查巫蛊案卷宗,寡人要见最初发现巫蛊的老宫女!”
侍卫们不敢怠慢,迅速领命而去。
三日后,廷尉府内堆积如山的供词被翻出破绽。
当赵王丹看到那几个‘认罪’的侍卫和婢女供词如出一辙,甚至连错字都完全相同时,心中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。
他猛然抓起案上的茶盏,狠狠砸向石柱。
赵王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,他握紧了拳头,暗暗发誓定要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,还赵佾一个清白,也还这宫廷一片安宁。
.........
“大事不妙啊!”
随着一声喊叫,郭开跌跌撞撞冲进赵偃府邸内的密室,他的锦袍已被冷汗浸透。
他撑着膝盖大口喘息,半晌才缓过气来:“大王似乎对巫蛊之事起了疑心,刚调了三城卫戍军封锁宫门,廷尉的人正在逐一审问当夜当值的宫人!”
他说话时,喉结剧烈滚动,眼神中满是惊恐。
闻言,赵偃手中的酒樽坠地,他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郭开:“不可能!怎么会......”
话音未落,他突然抄起案上茶盏狠狠砸向墙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