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荞觉得有些奇怪,她见过钟院长好几次了,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反应。
等了一会儿后,钟院长回过神来。
“我真是老糊涂了,见着个长得像的,竟就慌了神。”
“院长是说小元宝与什么人长得想象吗?”田荞问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钟院长没有多谈,然后冲小元宝招了招手,示意他到跟前来,“你来与我说说礼与仁何异?”
“礼者,仁之表也;仁者,礼之本也。《论语?八佾》载:人而不仁,如礼何?人而不仁,如乐何?”若无仁心,徒守礼仪,犹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。”小元宝答道。
“可你这功课上并不是这么写的。”钟院长道,“礼者,仁者,一切皆为帝王手段,皆是维持江山社稷运转的法则。虽尊儒家,实为儒法兼而有之。这是你写的吧?”
小元宝低头不语,心里忍不住念叨,干娘怎么把这都给他交上去了?
小元宝以为坏事了,却没想钟院长的眼中闪过光亮:“好小子,颇有见解!”
田荞在一旁发呆,送小元宝来见钟院长是她老弟的意思。
承禹说,小元宝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,不该就这样埋没。
乱石坡很多男人都因为那一次的围剿海盗活动恢复了自由身,但小元宝和他娘没有。
他们母子缺一个机会。
定安县内,有机会帮助小元宝母子的便是钟院长了。
钟院长惜才,既能不嫌弃他,应当也不会嫌弃小元宝。
不管能不能有机会摆脱罪犯的身份,只要钟院长愿意,小元宝至少能得到不错的指点。
学习有时候也不光是为了获取名利,也是富足内心。
钟院长和小元宝聊了好一会儿,期间田荞听到钟院长笑了好几次。
最后钟院长笑着对田荞说:“田娘子,这孩子比你弟弟还要有天分。”
田承禹的天分不差,但也仅仅是在崖州这边而言的。
在钟院长这大半生遇到的人里不算出挑的。
但小元宝不是,他很有天赋,即便是放在都城那人才云集的地方,他依旧是能派得上号的。
小元宝连忙否认:“我不能和承禹舅舅比,我的都是承禹舅舅教的。”
田荞嘴角抽搐了两下。
她并没有正式收他做干儿子,他自己就喊上了,不但改了对她的称呼,连带着田承禹和狄飏的称呼都一并改了。
钟院长说:“田娘子,你既将他带到我跟前来,想来是想要我帮忙的。”
“院长,这孩子埋没可惜了。”钟院长表情严肃,“但我也没有权力处置帮他恢复自由身,但只要不离开定安县,将他留在我身边教导应当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田荞当即给小元宝使了个眼色:“还不快拜见师父?”
钟院长连忙阻拦:“我就不收他做徒弟了。一来我收了你弟弟之后暂时也没有新的收弟子的想法,二来他既喊你弟弟一声舅舅,我们就不要乱了辈分了。”
“那还是让他给你磕个头吧。”田荞继续道。
田荞这是怕钟院长后悔。
甭管是否拜师,这头磕了,以钟院长的人品也就不好轻易反悔了。
小元宝会意,不给钟院长拒绝的机会,跪下,磕头一气呵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