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日后,三泉城外五里,高楷率军前来,择依山傍水处下寨。
过不多时,杨烨、哥舒浩领三千兵马,前来助阵。
一番见礼,高楷问道:“城中情形如何?”
唐检面色肃然:“主上,这南郑城四方城门大开,似乎毫不设防。东、西、北三面,各有千余骁骑枕戈待旦,进进出出,昼夜不停。”
“恐怕其中有诈,抑或齐公董澄增派援兵前来。”
高楷笑了笑:“杨烨,你如何看待此事?”
杨烨大笑一声:“此不过空城之计,佯装声势大盛,欲让我等不知虚实,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“他好召集四州兵卒,前来助战。”
“崔孝宽,已是黔驴技穷。”
唐检吃了一惊:“若非杨长史出言点醒,末将犹在梦中。”
高楷淡笑道:“虽是黔驴技穷,然而,困兽犹斗,不可大意。”
“东、西、北三门既有兵卒进出,我等便从南门攻入。”
元整蹙眉道:“主上,南门大开,守御空虚,恐怕其中有诈,或有伏兵也未可知,须得谨慎行事。”
高楷摇头一笑:“他不过三千残兵,防守三门已是捉襟见肘,我料这南门必无防备,不过故弄玄虚。”
夏侯敬德迫不及待:“主上,我愿领五千兵卒,为先锋,为您扫平前路。”
“可趁夜去攻!”高楷微微颔首,转而吩咐,“元整、唐检、哥舒浩,你们三人各领三千兵卒,围困三门,暂且按兵不动。”
“可多派几波斥候来回探查,佯装躇踌不定。”
崔孝宽既然故弄玄虚,想让他摸不清虚实,他正可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。
就看裴行基如何应对了。
元整、唐检、哥舒浩三人答应一声,即刻点齐兵马,前去围城。
城楼之上,裴行基喜不自胜:“高楷果然中计,按兵不动。”
“此皆仰赖崔记室运筹帷幄之功。”
崔孝宽骄矜一笑:“待四州兵卒前来,里应外合,必让高楷兵败溃逃,一雪前耻。”
裴行基颔首,忽然提起一事:“崔记室,南门无一人守御,是否太过弄险?”
崔孝宽摇头道:“高楷阴险狡诈,若不如此,怎能骗过他的耳目?”
“兵法云:虚虚实实,正要他分辨不清,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裴行基感叹道:“崔记室洞察人心。”
便在这时,一员小校踉跄奔来,跪倒在地:“将军,南门……南门失守,高楷率军已入城中。”
“什么?”裴行基骇然失色,“怎会如此?”
“你说南门失守,高楷入城,这怎么可能?”崔孝宽满脸不敢置信。
小校心惊胆战:“此事千真万确,小的怎敢诓骗?”
“将军、崔记室前去一看便知。”
然而,无需去看,城门内喊杀声四起,四处皆是火光,照彻夜空,城中守卒早已乱作一团。
裴行基面色煞白:“大势已去!”
崔孝宽只觉无地自容,原以为这一招空城计,足以拒高楷于城门之外,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谁曾料想,高楷早已看破此计,从南门攻入城中,叫他满盘皆输。
至于东、西、北三方高军,不用想也知,定是疑兵,掩人耳目。
而他们二人,落入算计之中,却不自知,仍在沾沾自喜,畅想着依靠四州援兵,反戈一击。
崔孝宽满脸羞惭,不敢正视裴行基目光,心中更是无比挫败。
毕竟,自从与高楷交战以来,便大败亏输,自以为得计,到头来,却都是一场笑话。